讀《紅塵盡處》 (三)

但因著從小的飄泊 以及涉獵群籍
她對於自身的處境有著更警醒的意識
宮廷的鬥爭 後宮的算計
她本不想 卻也還是因著各人的利益關係而陷入
這使得巴雅爾的出現成了最後一根稻草
壓垮了留瑕曾經有過的決心

其實留瑕不可能不了解關於這些大小妃嬪 貴人秀女
對於一個盛世王朝而言 除了是陪伴皇帝的重要工具
更是帝王之家能否繁衍流長的象徵
這樣的小妃子 每天都是 但從來也不曾 使康熙拉離過留瑕的身邊

或許就是在於「身旁之人」踩著自己往上爬的苦吧!
再怎樣單純的情感 沾了名 附了權 總是很難留原本的樣貌

康熙的聲音，在黑暗中那樣嘶啞地在留瑕耳邊說
「朕欠了妳太多…」

「欠的、還的，都算不清了…」留瑕踮起腳尖，緊緊地抱住康熙

「宮裡再容不下我們，我為你忍、你為我忍，忍來忍去，
     我們什麼話都不敢跟對方說，爬得越高，我們就越孤獨，
     我怕不知什麼時候，就要變成一個我不知道的人，
     皇上…你走不了，只有我走，才能把這一切保留，
      我們，才沒有白活。」

這樣的體悟 其實對於一個當朝寵妃而言 很是難得
相信每個曾經有過喜愛之人的帝王
都有過如同留瑕與康熙一般的美好時光
但是有多少人可以警覺到 伴隨著名利之後而來的
可能是更多利益的糾葛呢?

對於這樣的選擇 康熙再不捨 也是只能接受
就像他自己說過的 「朕先是大清，才是妳的男人。」
篇末的獨白 看過的人很難不為之動容
尤其是那段再度南巡的感慨：

「在妳剃度之後，朕再度南巡，去了我們去過的所有地方，
     也去了我們沒去的地方，雖有侍衛護著，
     可是朕一直覺得自己是赤裸裸地站在天地之間，
     錢塘潮、西湖柳，全都一樣，朕以為會難過，
     可是不，是一種久違的熟悉感覺，某一日，朕在杭州下榻，
     沒有人陪，獨自躺在空空的床上，朕突然覺得輕鬆，
     留瑕，朕此時才真正明白，妳為何離開。

     在我們相遇前，妳孤獨、朕寂寞，
     相遇之後，我們依賴著對方，以為這才是真正的人生，
     然而，朕是天生的孤家寡人，朕為大清而活，
     妳不同，妳活著，為自己也為朕，
      可是朕不能為妳而活，於是我們還是寂寞、還是孤獨。」

我不得不感嘆兩人果真是天生契合的知己
留瑕正是知道自己再為了玄燁待在宮中
最後變成的 也就是個與皇權呼吸相同的女人
她不想 也不適合
但康熙不同 他生下來所被賦予的責任自不是如此
兩人的首要不同
就算有相同的情感 也仍是痛苦折磨

看到這一段 才真正有為他們掬淚之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