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2019

《冒牌上尉 the Captain》:難以考驗的人性



Der Hauptmann (de) The Captain (en)


一直以來都很驚嘆德國人對二戰納粹時歷史回顧的電影作品,但故事主軸大都聚焦希特勒或是當時掌權階層的惡行,而這部《冒牌上尉》著墨的是一位小兵,更是一個逃兵,主角並非瘋狂的元首追隨者,也非納粹黨徒,但身為逃兵的他卻一路挾著「元首的命令」無惡不作。





逃兵Willi Herold

故事發生在德國戰敗前兩週,Willi Herold(Max Hubacher飾)是一位逃兵,在這個大勢已去,德軍節節敗退的歷史關頭,許多不願作戰的逃兵成了德國普遍的現象,Willi也是,電影的開頭被上尉開著車追殺,機靈的他僥倖躲過追緝,在鄉間尋找食物,也看著農民無情的對待偷東西的士兵。


命運巧合的安排,讓他發現了某位上尉遺留下來的行李、食物與車輛,一開始,他只是狼吞虎嚥地吃著車上的食物,為了保暖穿起上尉的軍服,沒想到,遇到另一位逃兵,開口便說著要當他的下屬,還自動自發的開起了車,於是甫20歲的Willi便開始了後續一連串冒牌上尉的旅程。


兩個搭檔先投宿了一間小旅館,老板不屑的說,在這裡,穿著納粹軍服的軍官不受歡迎,Willi反應很快,說他奉了高層的命令,來調查民眾們財物的損失,旅館老闆與客人馬上變了一張臉,還拿出烤肉招待他們,Willi看著久違的肉品,知道絕對不可像他的手下那樣狼吞虎嚥,否則老闆一看就知道他並非養尊處優的軍隊高官,而是慢慢的切了一小塊,緩緩的放入口中,忍不住閉上眼睛享受佳餚的美好。


吃過晚餐,他遇到了第一個考驗,小鎮居民抓到了一位偷東西的逃兵,老板把寄宿在旅館的"上尉"請了出來,Willi知道,這是要付住宿費的時刻了。Willi毫不猶豫的一槍斃了逃兵,而電影片名這時才印在畫面中秀了出來,從這一刻開始,Willi成了Herold上尉。


陸續收了幾個逃兵的Willi,開始真正扮演起上尉的角色,在農家遇到強劫的零散士兵,在路上遇到搬運著砲車的逃兵,接著,他遇到了真正的上尉,Willi的演技騙倒了想要檢查他身份的上尉,他被帶往附近的懲戒營,而那裡,軍營中滿滿的都是德國逃兵。



Willi一閃而逝的良心

懲戒營的軍官向Willi抱怨著逃兵人滿為患,但司法部卻遲遲不派臨時軍事法庭解決,Willi說著,他有著元首的指令,他可以幫大家解決這個問題,於是他下令殺死軍營中一大批逃兵,Willi的成魔之路也就此展開。


從這裡開始,這部電影帶給我的就是"毛骨悚然"


人性如此不堪一擊,以往在關於德國的二戰電影,都是著墨猶太人的慘況,但在《冒牌上尉》中,年僅20歲的Willi Herold為我們揭示的是當人擁有權力之後,權力的甜美宛如鴉片,一吸就上癮,但更令人感到害怕的,是那些明知這位Herold上尉身份明明可疑,卻利用這個疑點去幫自己尋求私利的其他軍官或士兵。


辛苦執行"公務"後,營區舉辦了歡樂派對,軍官們享受著辛勞工作後的慰勞,也盛讚起「Herold特遣隊」的英明神武,在宴會上,兩位囚犯演著搞笑短劇取悅著軍官,他們是這些囚犯的縮影,當Willi問著他們犯了什麼罪,囚犯說著:我什麼也沒做,軍官們說著,沒關係,你是演員,你可以假設一下,Willi也說著:假設....這身軍服是我偷來的呢?


派對之後,喝醉酒的軍官粗暴的將囚犯抓出,玩著遊戲。已經成魔的Willi無情的射殺囚犯,連軍官的女人也加入了殺人遊戲之列,而最令人感到難受的,是他們屠殺的是自己國家的同胞。


突然盟軍一個轟炸,摧毀了整座軍營,Willi大難不死,重新拾起他的軍服與軍帽,跟著倖存的士兵,開始了Herold上尉巡迴法庭的旅程。


他們到處作威作福、槍決犯人、騙吃騙喝,原本第一個跟隨Willi的老兵,曾對於軍營裡的屠殺感到懷疑,但到了此時也開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這部電影呈現的末日狂歡,讓觀眾看到戰敗之際德軍的意志渙散,也告訴著觀眾,如果沒有未來,何不能騙就騙呢? 我猜,Willi心中大概也是這樣想的吧。


憲兵隊終於發現了這批沐猴而冠的逃兵,軍事法庭審理時,軍官稱讚著Willi的領導能力,在國家危急存亡之秋正是應該將這樣的人才派上前線阿!於是機靈的Willi又開始逃亡了,電影的最後,讓Willi跨過一整區的白骨,以象徵性的手法來表現Willi身上所背負的無數人命。


但導演似乎不想讓觀眾好過,片尾上字幕時給了我們更加毛骨悚然的彩蛋,「Herold特遣隊」跑到了現代德國街道,路上行人紛紛看著恍如時光機穿越而來的二戰軍官,這群雜牌軍下車,開始隨機攔著民眾,讓他們交出身上的財物,民眾們看得莫名其妙,想要反抗又驚攝於他們手上的武器,似乎在暗示著即使在現代資訊發達,掌握權力的魔戒還是令人難以拔除。


本片導演Robert Schwentke在好萊塢闖蕩多年後,終於回家鄉拍了一部想做的電影,他偶然得知這位Willi Herold的真實案件後,收集了許多關於此案的檔案資料,卻發現這件事並不是每個人都知曉,卻又真實發生過的人性瘋狂,而同劇的演員在訪談中也紛紛表示,對於曾實際發生過的屠殺案件感到荒謬且不可思議。


看完後會不由自主聯想到2015年的德國電影《吸特樂回來了》,那種諷刺當代情況的意味相當類似,人群是那麼像羊群,有時候只是需要一位"帶頭大哥"說出自己潛藏的邪惡慾望,至於真假,似乎都不再重要。


《吸特樂回來了》中文預告片


《冒牌上尉》是少見的以納粹軍官講納粹的電影,全片以黑白拍攝,中間只有兩秒的彩色畫面為觀眾介紹著發生屠殺地現時的面貌,飾演主角的Max Hubacher詮釋這位小小逃兵,一路為求生存、誤打誤撞、掌握權力後瘋狂成魔、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多層次表演相當驚豔,而圍繞著他偷拐搶騙的一眾士兵也恰如其分的表達了為利是圖與埋藏良心的眾生相,我蠻意外台灣沒有片商引進這部,但本片確實也不是一個讓觀眾舒服的爆米花片,我認為它反映的已不只單純是德軍惡行,而是戰爭下人性消逝與扭曲


如果你也想看一部不同觀點的二戰德國片,《冒牌上尉》是一部值得推薦的電影,而它也值得更多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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