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2014

再看藍宇

重溫了當年讓我瘋狂的藍宇,還是很驚嘆兩位好演員的火花。

 

這部至今看來仍是同志電影的經典,
最特別的地方是在於它拍出了一個"愛情故事",
劇中對於外界的看法其實著墨的不多,
(比較多的是透過幾場悍東家人的反應去看待)
讓兩個人的情感可以被專心檢視。

 

 

十多年後再回頭看,
更可以發現看似沉悶實則不拖泥帶水的節奏中,
可清楚的點明兩個人關係的進程,
從一開始的金錢交易,
四個月後相逢,關導設計的那場多個分鏡表現出悍東用圍巾把藍宇套住的戲份;
藍宇看見悍東房裡有其他男伴的大吵一架,
(我好愛藍宇進門說的那聲:「兩個禮拜沒見,真想你。」充滿了單純甜蜜的語氣)
這場爭吵看似藍宇被悍東狠狠的傷害,
但悍東大聲的宣告自己只是玩玩,還撂狠話的說去哪裡找像他這樣闊綽的客人,
卻也透露出對藍宇的在乎。

 

轉折在六四那天。
導演利用夏日的煩悶營造出清場前的緊張感與悍東的焦慮,
(記得看過幕後,這是冬天拍的,除了演員所有人都是羽絨大外套)
自從爭吵之後,悍東很長時間沒看過藍宇了,
但聽到大寧提起,心竟也不自覺得緊張了起來,
伴隨著此起彼落的槍聲與倉皇逃跑的學生們,
悍東找到了身心俱疲的藍宇,
兩人擁抱的力道,為彼此找到了一個新的相處模式。
從此之後,悍東看著藍宇的眼神,
從見獵心喜的新鮮感,開始轉為一份濃濃的寵溺。

 

藍宇說著:「反正我是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學會了當初悍東狠狠告訴他的,「兩個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
悍東給了藍宇一處小窩,本來藍宇以為可以這樣一直下去,
但是他忘了他要成家,
那段戲螫得人心疼。

 

「你知道,以後我是不會坐在這兒等你了。」
「你告訴過我,兩個人要是太熟了,倒不好意思再玩了,也就是說要散了...
  所以老這麼想,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
   就少喜歡你一點,免得到時候自己難過。」
「你知道嗎? 我向自己保證過,以後再不會為別人傷心了。」

 

劉燁的眼神,有一股很深的力量,
每一次他聽著悍東對他的決定,有時是呆愣,有時是茫然,
對會覺得他的眼睛裡埋藏著很多他想要壓抑卻又止不住的情感。

 

在這裡我看著他的淚,也不自覺得鼻酸了起來。

 

悍東的婚姻在整部電影裡就像蜻蜓點水般,
要不是看過那些被刪減的片段,可能不知道他們再度重逢竟也相隔四五年了。

 

我一直很喜歡再重逢的這段,
藍宇畢業了,依照自己穩健的步伐,也有了明確的目標與人生方向,
也不像以前那樣刻苦的需要仰望悍東,
而經歷了失敗的婚姻,悍東年長了,大概也不像年輕時那樣貪玩,
這時的再重逢,角色似乎掉轉,
悍東本想問問:「穿那麼少,不冷嗎?」
藍宇帶著距離冷冷的回:「不冷。」
悍東到藍宇家吃飯,感覺得出來悍東一直想拉回藍宇的記憶,
有點試探,又知道自己理虧的害怕,藍宇不同於以往的穩重,
直到洗完澡的藍宇叫醒熟睡的悍東,
悍東氤氳的眼神看著藍宇
(胡軍這一幕的眼神真的太棒了,從眼神可以看出充滿情慾的掙扎)

 

「真想抱抱你」
「你胖了」 
「那時候,我怎麼會放你走。」

 

這一抱,抱得藍宇也是一愣,我一直在想那個當下他腦中,
是不是又閃回那些曾經有過的共同回憶,還是,他一直沒忘呢?

 

沒有"我愛你"、"我想你"、"跟我在一起"這些直白的對話,
他們又在一起了。
悍東看著藍宇的眼神,多了更多的眷戀,
那是以前不曾有過的。
我非常喜歡胡軍的演技,他的表演很有層次,
就像很多人後來說的,這部電影裡的悍東從頭到尾情緒有好多轉變,
其實是比藍宇更不好演的,
胡軍沒有誇張的神情,就用眼神做出來了,
當年真的應該頒給他們雙影帝獎的!

 

「那敢情好,以後我落難了,還能管你借點錢來花呢!」

 

悍東那時的玩笑話成真,藍宇把所有為他存的錢全都用上了,
終於換回悍東及他的認定,
每次重看,我都會反覆看著他們最後的甜蜜,
還有那段被刪減的公園合唱。

 

「我是不是有病,怎麼會那麼喜歡你。」

 

老天爺開了個玩笑,當他們終於認定彼此後,家人也接受後,
用了最無情的方法將他們拆散。

 

「每次經過你出事的地方,我都會停下來,
  不過...心裡倒很平靜,因為總覺得你根本就沒走。」

沒有聲嘶力竭,但從對白的語調中,可以聽到濃濃的思念。

「人死了,就什麼都完了。」
「沒完,留下的記憶還沒完呢。」

 

藍宇那時對悍東說的話,成了悍東一輩子的記憶,
原本個性不同的兩人,十多年分分合合的情感,
劇本寫得很好的是,沒有煽情的言語,卻有著最真實的情感。
不分同性異性,情感的本質是相同的,
有甜蜜喜悅、嫉妒猜忌,更有無奈分合、生死永別,
有朋友不喜歡一開場的大膽露骨,
但其實整部電影關於那些親蜜舉動,拍得自然唯美點到即止,
每一次重逢後的擁抱,我都覺得會被中間無聲的力量給打動。

 

距今已經十三年的片子,每次再重看都有不同感觸,
當年拍這部片應該是壓力很大,片中除了同志情感,還有禁忌的六四,
但關導還是忠於原貌表達出來,其中情感的細膩流動,
是讓我百看不膩的主因,回顧後得到的滿足感,仍是滿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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