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2018

《火花》平淡但深重的不凡日劇 (二)


與真樹的分離,讓神谷自此陷入了低潮,德永默默的陪著神谷前輩渡過那些借酒裝瘋、藉酒消愁的時刻,而他與搭檔山下的事業似乎也出現了轉機,經紀公司為他們爭取到了《挖掘諧星大作戰》這個重要的選秀機會,前輩們和他說,這個節目表現得好,就有機會登上電視,這個他們渴望以久的表演平台。


德永與山下想了個電話答錄機的段子,想要憑此役一戰成名,負責寫段子的德永想了好幾個橋段,卻與山下一直為其中"人工智能"與"森林妖精"的環節有所歧議,在排練時,德永一直想將他自己中意的"人工智能"放在裡頭,但明顯距離觀眾遙遠的段子,山下一直不喜歡,兩人在排練的過程爭執不斷,每次排練到那時,德永總是念出"人工智能"。


在原著的描寫中,因為是以德永為第一人稱的口吻敘事,可以更清楚的看見德永是個孤僻不喜交際的夢行者,自小為了家人笑顏,而開始了漫才的理想,他一直認為,只要好好的寫出獨特的段子,總有一天能夠獲得伯樂的賞識。


經紀公司不只一次暗示他們應該要改變表演風格,德永的銀髮是個轉機,但他還在自我的選擇中掙扎。

這個選擇的拉扯總讓我想起《霸王別姬》中的程蝶衣。

在程蝶衣還是小豆子時,昆曲<思凡>一直是他過不去的坎,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人削去了頭髮,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

「我叫你錯,我叫你錯。」

在那爺面前試演的關頭,他還是先說出了要命的"男兒郎",師兄小石頭又急又氣的將煙斗塞進他嘴裡責罰,小豆子嘴角淌著血,睜愣愣的望著師兄弟排練,才終於講出了屬於他的台詞,「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人削去了頭髮,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


《挖掘諧星大作戰》的舞臺上,在"人工智能"與"森林妖精"的環節前,鏡頭給了個慢動作,山下睨了眼德永,德永看了看山下,「各位朋友!我人在妖精森林,跟小鳥還有動物一同歡唱。來啊,你也一起跨上飛馬,越過七色彩虹橋,來我們的世界吧!」觀眾大笑。德永在最後關頭選擇了更貼近觀眾的環節。


阿呆二人組就如同神谷前輩的風格,往往出人意料,在第二段的表演中,他們使用了對嘴的方式,將第一段表演重覆一次,又加上不同的嘴型跟動作,惹得台下哈哈大笑,這段極富創意的表演,卻走離了傳統漫才的表演形式,「Sparks」在《挖掘諧星大作戰》中獲得第三名,阿呆二人組卻顆粒未收,德永在台上拿著獎牌,斜眼看著師傅面無表情。


「對神谷先生來說,在來看漫才的觀眾面前,毫不在意地引發意外事件,或許才是真正有趣的。這就是神谷先生的本色。」德永《火花》ep 7


「Sparks」開始在電視台上演出,也迎來了自己的專場表演,德永與山下聽從經紀公司的建議搬到了更貴的租屋處,似乎漸漸走上的成功之路。但與神谷先生已好一陣子未見。

那天,接到神谷前輩的電話,德永急忙趕去赴約,看到的卻是染了一頭銀髮的神谷,錯愕的德永跟著神谷去了新女友由貴小姐的家中,電視上播放著「Sparks」的漫才表演,同樣溫暖的火鍋旁,由貴小姐哈哈的笑著「Sparks」的表演,神谷先生面無表情,此時,襯著「Sparks」的說話聲,林遣都飾演的德永在這幕約4分鐘的長鏡頭,把對著神谷前輩既羞愧又難過的表情,都化作了一滴滴落下的眼淚之中,是整部劇中我最認為最精采的一段表演,細膩的表情變化,從羞赧、紅眼眶、用舌頭頂著嘴角,到低著頭眼淚輕輕落下,而與之對手的波崗一喜,面無表情的撈著火鍋,皺著眉像在壓抑情緒,輕輕的應了聲"嗯?",卻又道盡了心中被後輩追過的難堪與故作堅強,這幕在狹小空間中的畫面,在觀看時,我彷彿聽到兩人內心的絮語與掙扎,以及對命運與夢想的拉扯及執著,都化成無言的表情與眼淚。


「在日常生活中沒用的我,明明可以讓神谷先生那樣大笑,看著在臺上的我神谷先生卻不笑,我...終究,無法逃脫世俗的框架。」德永《火花》ep 8


出社會多年的我,看這部日劇有種莫名的複雜感受,整部作品瀰漫著毫不意外的氣氛,沒有典型日劇的熱血番,也沒有苦盡甘來的滋味,我們不也是如此踉蹌的走來嗎?


看著主角德永的生活,就是埋頭寫著段子,一次次的上台表演,他不習慣,也不願意像同期的藝人一樣,搞笑、誇張、打好與製作人及電視台高層的關係,"人工智能"與"森林妖精"可能是他漫才生涯中,首次選擇了可能成功的方向,但就像團名「Sparks」一樣,即使他們終於獲得了上電視的機會,最終也只能像火花一般,點點炫爛但最終歸於平淡。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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