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別姬

這算是個舊時代的故事吧
北洋政府時代 動蕩不安 舊與新交替混亂的中國
小豆子被媽媽送到戲班子學戲
那段砍掉手指頭的開場 看了好幾次我還是覺得震憾
「娘 手冷 水都凍冰了」但母親仍是"喀"的一聲 把他多出來的那隻手指砍斷
磕頭 拜祖師爺 從此娘親一去不復回

 

小石頭是一個很得體的大師兄
自小就是小豆子最好的依靠
成了練戲的小學徒 苦是吃不完的
那句「要想人前顯貴 您必得人後受罪」 著實讓我吃了一驚
雖然那老伯是用很勢利的口氣說的 但這是實話 這是真的
之後便響起了關師傅處罰著孩子們 那一聲聲的慘叫

 

「那得挨多少板子 才能成角阿~」
小癩子自殺事件 告訴我得要有多大的決心 有多大的勇氣 多大的努力
才有可能留下來承擔人生的挑戰 讓自己過得更好

 

之後關師傅的那句話 更是整部戲的精華
「人得自個兒成全自個兒」
是阿 當你自己都不成全自己 沒有人可以成全你

 

但成角不是終點
整部戲看完 會發現原來更重要的是自己想要怎樣的生活
發現更重要的是想清楚自己要用怎樣的信念去面臨人生的挑戰
蝶衣一直為另外的東西而活
對他而言 唱戲是一切 跟師哥一塊演出是一切
但當師哥有了深愛的女人 當他再也不能再當虞姬
蝶衣的世界崩潰了 他親手燒了那些戲衣
因為他所守護的一切已經不見 他也不許別人毀了它

 

這類電影 或多或少都會觸到文革的東西
記得不只這部描寫這樣的東西 但一下子想不起還有哪幾部:p
一直覺得 文革最恐怖的 不是毀了許許多多珍貴的文物 不是把國家搞得一團糟
而是鬥出了人性中最最殘酷自私的一面
鬥到最後 什麼親情什麼友情什麼愛情 全都是空談

 

那幕大鬥戲班子的戲 看得難過 看得感慨
「你們都騙我 你們都騙我」 「段小樓 你空剩一張人皮了」
「不不 我從沒有愛過她」
那一幕 我看到菊仙眼中的絕望
那一幕 我看到了蝶衣的崩潰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 萬念俱灰的痛
本來三人很脆弱的關係 文革的逼迫 輕易的使之破滅
在這個時候 沒有什麼是絕對的 沒有什麼是應該要永遠守護的
菊仙的那個回眸
我有時在想 菊仙是懂得的 畢竟她和蝶衣是對手 是情敵
當蝶衣不能上台的那一幕
他也是這樣的一個回眸
一對悠悠但又澄澈的眼睛 似乎想要說什麼 一切又已盡在不言中

 

電影的最後
小樓和蝶衣唱了久違的霸王別姬
中間休息的<思凡> 是個驚喜 是個覺醒
「我本是男兒郎 又不是女嬌娥」
「我叫你錯 我叫你錯」
「我...我...我....」 「我本是什麼阿?」
「我本是男兒郎....」
「又錯又錯!」
我有時在想 說蝶衣是戲瘋子戲魔
倒不如說他是騙自己騙得太厲害了
他成了真真切切的虞姬 他才是真真正正的霸王

 

幾次的錯身 還是讓張國榮得到了蝶衣這個角色
有時候都不得不說這是命運
就像影評人聞天祥說的:「根本人戲不分了嘛!」
是阿
他是蝶衣 他是哥哥 他也是霸王
像是一生在追求什麼
又似什麼都沒有

 

這是<霸王別姬> 張國榮的巔峰代表作